牟氏家族(牟氏家族的起源)

宋元时期，沉寂蓄势了几百年的牟姓人，真正爆发出巨大能量，一批批牟姓名人，争先恐后涌上历史舞台，展示着耀眼的光芒。唱主角的，是四川的牟姓人。一份数据就能说明问题：

宋元两朝牟姓进士一共有32人，四川（含重庆）有29人。其中，仁寿最多，有11人；其次是井研，有6人。

宋朝的牟姓人不多，大约有4.4万人，排在全国各大姓氏人口的第190位以后去了。主要分布在四川、湖北、浙江、河南和福建等地。

四川牟姓人口大约有2.7万人，是牟姓第一大省。

两宋之际，由于蜀地山关阻隔，交通闭塞，战火难至，四川迎来难得的安稳，牟姓人不论在哪方面都发展得较快。南宋偏安江南后，北方牟姓人纷纷徙居江南，也有四川的牟姓人因做官或别的原因，进入江浙一带。

井研人牟子才，宋度宗言必称先生

宋太宗端拱元年（988），一个好消息传到普州（今安岳县）：普州历史上第一个文进士诞生了！他的名字叫牟衮，字君华，今盐亭县人，当时盐亭属于普州管辖。

牟衮的文章写得好，后来累官至翰林学士。宋真宗天禧间，牟衮退休，回到家里，以著书为乐。他的作品集纳成《牟君华文集》，可惜现在失传了。

在牟衮的影响下，他4个儿子牟用中、牟积中、牟学先、牟义先先后进入仕途为官，成为当时的佳话，人称“一门四柱”。在牟氏的一些宗祠中，牟衮的4个儿子以“盐亭四柱”被写进宗祠对联里。

南宋末元朝初，四川又出了一个著名的牟氏家族，地点在隆州井研县。这个牟氏家族第一个显达的人叫牟（锡）桂，进士出身，历任龙水县尉（相当于现在的公安局长）、什邡知县，最终官至终朝郎兼彭州知县。

牟（锡）桂的儿子牟子才，字存叟，号存斋。少年时，牟子才跟随父亲客居在井研一个叫陈咸的富人家里。陈咸家里不断地有宾客往来，吃吃喝喝，歌舞不绝。牟子才闭门不出，两耳不闻窗外事，潜心读书。他先后师从当时的名儒魏了翁、虞刚简和朱熹门人李方子等。

嘉定16年（1223），牟子才考中进士。在廷试对策中，他讥评时政，引发权相史弥远忌恨，把他调到嘉定府洪雅县做县尉，后来改任成都府榷茶司卖引所做监官。

不久，他被派往文州（今甘肃文县）视察军粮，回来后出任温江知县。父母相继去世后，牟子才回到井研居丧。成都被蒙古军队攻占后，他举家迁往都城临安（今浙江杭州市），应邀出任国史馆校阅，编修国史。

一次，宋理宗把牟子才叫去议事。牟子才向宋理宗直言不讳地指出朝政存在着大臣办事不公、不和等6种现象，提出守卫边疆的3项措施。宋理宗对牟子才的见识甚为赏识，说：“人才如此，可峻擢（破格提拨）之。”

皇帝说的话，下面的人自然要照办。左丞相李宗勉准备让牟子才当秘书郎，但右丞相史嵩之对牟子才不爽，让牟子才出任国史馆校勘一职，第二年迁任太常博士。

牟子才有了皇帝做靠山，更是充分发挥自己的耿直性格，不畏权贵，直言相谏。宋理宗对牟子才也是知根知底，曾经称他是良师诤友。

不过，宋理宗也不是什么话都能听得进去的。当时有一个叫吴子聪旳人，仗着他的道士姑姑在宋理宗面前是红人，得到了官职，但政声极坏。牟子才对此提出意见，结果宋理宗没有听进去。

牟子才很是忧愤，请求改调，宋理宗同意了，让他以集英殿修撰身份出任太平州（辖今安微当涂、繁昌、芜湖等地）知州。牟子才到任后，加强战备，修采石战舰上百艘，大造兵器。他又体恤下情，减轻百姓负担，开源节流，增加财政收入，把前任的亏空都补上了。

因在地方上政绩卓著，牟子才被升任为工部侍郎。后来，牟子才被诬陷贪污受贿，官降两级。但事后宋理宗觉得不大对劲，找来吴子聪的弟弟吴子明询问。吴子明如实汇报说，他曾去过牟子才家里，“四壁萧然，人咸知其清贫，陛下毋信谗言。”于是，诬陷牟子才的人都受到了应有的处罚。

在宋理宗的过问后，牟子才后来升任礼部尚书兼给事中。宋理宗死后，宋度宗继位。宋度宗还在当太子时，对牟子才非常敬重，言必称“先生”。宋度宗即位后，授牟子才翰林学士、知制诰。牟子才坚决请辞，宋度宗封他为端明殿学士。牟子才年岁已高，以资政殿学士身份退休。

牟子才为人讲究孝义，他的弟弟牟子方客死在湖北公安，他扶柩安葬在弟弟的住地浙江安吉。文天祥还是一个小孩时，牟子才见到他，对他“期以远大”，识人的水平惊人。而且，牟子才推荐的人才如李芾、赵卯发、刘黻、家铉翁等，都是忠义之士。

牟子才为官清廉，在金钱面前不为所动，家里非常贫穷。咸淳元年（1265），牟子才去世，家里没有钱财为他下葬，只得卖掉他做官时留下的金带作为下葬费用。牟子才的作品被集纳成《存斋集》，但已经失传。

陵阳先生牟巘，与赵孟頫交往密切

牟子才的儿子牟巘，字献甫（献之），学者尊称他为陵阳先生。牟巘年少聪颖，因父亲的缘故，得以顺利地进入仕途，历任大理司直、武冈知军、浙东提刑、大理少卿等官职，后来因为忤犯权臣贾似道而去官。

德祐2年（1276），元兵攻陷临安，牟巘退隐浙江湖州吴兴家中，闭门不出，开始长达36年的隐居生活。元武宗至大4年（1311），85岁的牟巘去世。

受家学渊源熏陶，牟巘深受父亲的影响。牟巘隐居后，与儿子牟应龙自为师友，讨论经学，切磨义理，乐在其中。时人对牟巘的气节、人品和学识很是敬重，牟巘交往的文人如赵孟頫、仇远、方回等，都是当时的名人。

牟巘是宋末元初浙东地区杰出的诗人、学者。他去世后，牟应龙把他的作品整理为24卷的《陵阳集》，其中诗歌占6卷，总计229首。在诗歌创作上，牟巘主张平和自然，反对刻意雕琢，但不否定诗歌应具备华美的文采。

元初著名书法家、画家、诗人，宋太祖赵匡胤第11世孙、秦王赵德芳嫡派子孙赵孟頫，与比他大27岁的牟巘交往密切，并留下了很多合作作品。

赵孟頫所书的许多碑刻，都由牟巘撰文，如《松江宝云寺记》《嘉兴重修儒学记》《湖州妙严寺记》《嘉兴路儒学碑》《忠烈庙记》《平江府重建三清殿记》《玄妙观三门碑铭》等，几乎是非牟巘撰文赵孟頫不书的作品。

大德元年（1297），赵孟頫还书写了牟巘的诗卷，以供友人摹刊。牟巘去世后，赵孟頫撰写了《牟巘墓志铭》。《陵阳集》中收录的《简赵子昂君》《十日菊为子昂寿》《别赵子昂》《十七日谢赵子昂孟能静及诸亲友》等作品，也记录了牟巘和赵孟頫之间不同寻常的友谊。

牟应龙有气节，赵孟頫称他陶渊明

赵孟頫与牟巘的交谊，延续到了牟应龙身上。牟应龙，字伯成，自号隆山，学者称他为隆山先生。

也许是家族优良基因遗传的缘故，牟应龙很小的时候就表现出文学方面的惊人天赋，警敏过人，日记数千言，文章有浑厚之气。牟子才、牟巘和牟应龙，人称“父子两博士，祖孙三才人”。

因祖父、父亲都在朝为官，按当时的惯例，牟应龙本来可以直接进入仕途出任京官的，但他把机会“尽让诸从弟”，自己按正常程序去考取功名。

咸淳年间，牟应龙参加科举考试。权臣贾似道想笼络他，通过右丞相马廷鸾“以高第诱之”示好，但牟应龙坚决不去见他。

廷试对策中，牟应龙毫不客气地指出“上下内外之情不通、国势危急”的现状。考官看后，不敢把他的名次放在前面，牟应龙最终得到了光州定城县县尉的职务。

牟应龙坦然地说：“当年我祖父的对策，因直言忤犯了史弥远，被派往洪雅县做县尉。如今我也和祖父得到了同样的命运，我心中无愧。”

后来，沿海制置司想招他去做官，牟应龙以生病为由拒绝了。南宋灭亡后，原左相留梦炎为元朝廷效力，出任吏部尚书。留梦炎知道牟应龙有本事，给他写了一封信：“你要是愿来的话，进翰林是没问题的哈。”牟应龙接到信后，没有理睬。

由于没有为官，又没有别的经济来源，牟家愈加贫困。此时，赵孟頫伸出了援手，为牟应龙写了《乞米帖》，把牟应龙比作陶渊明、颜真卿，希望仁人义士能给予帮助。

迫于生计，牟应龙只得到溧阳州（今江苏溧阳市）出任州学教授，晚年在上元县主簿的职位上退休。泰定元年（1324），牟应龙去世，享年78岁。

牟应龙以文章著名，“长于叙事，时人求其文者，车辙交于门。”牟应龙的书法也很不错，传世的作品不多见，为《名贤像册》所作的跋是其中的一件。

他的另一件书法作品，是如今被上海博物馆收藏的为魏了翁《草书文向帖》所作的跋。

三个著名画家，牟谷为越南王画像

两宋时期，牟姓人中还出了3个著名的画家。

第一个画家是北宋初期的牟谷，曾为宋太宗画过像，后来升任翰林待诏。牟谷，字子冲，籍贯不详，“工相术，善传写。”宋太宗时，出任国画院祗候职务。

端拱年间，牟谷奉诏跟随使者前往交趾（今越南），为安南王黎桓及其大臣画像。回国时，因海瘴而飘泊了10多年才返回京师，这一路走得真是太艰辛了。

另一个画家是南宋末期的牟益，字德新（德彩），籍贯不详，客居在四川，活动于宋理宗、宋度宗两朝。牟益擅长画人物、山水和仕女，画风有唐人风韵。牟益用白描笔法画仕女，如行云流水，神情意态生动传神；他的水墨山水，清润秀美，超逸绝俗。

牟益的书法也很棒，晚年时喜欢写篆书。他还精通古文辞，考证《诅楚文》《石鼓文》《钟鼎文》等，阐释研究心得，纠正前人的释文错误。牟益的传世作品有嘉熙4年（1240）画的《捣衣图》，如今被收藏在台北“故宫”博物院。

随州（今湖北随县）人牟仲甫，也是一个有名的画家。牟仲甫的画比较特别，他最擅长的是画动物，如猿、獐、猴、鹿等，尤其在画鸡上有造诣，也很有意趣。他的作品有《冯山太师集》《画史会要》《图绘宝鉴》等。

牟琳裔孙牟俸

从四川迁徙到浙江

北宋咸平3年（1000），秦国铁骑将军牟琳的裔孙牟俸等人，从四川陵阳中峰迁往浙江台州黄岩县（今浙江台州市黄岩区）茅畲乡。

牟俸，字伯禄，被奉为浙江台州牟氏始祖。台州《牟氏家谱》记载，牟俸自幼聪明，悟性极强，讲义气，善绘画。为人沉静、坚毅，喜欢交游，重信诺。

咸平初年，益州虞候（管山林、河泽的官）王均叛乱，百姓深受其害。牟俸对此非常忧虑，对好朋友冯公透露了想迁到他乡的想法。

冯公对牟俸的想法很赞同，牟俸又找来张邦、刘惠、郑虎、侯正、邱德、俞恭6个好朋友商量，大家一致决定去江南。

咸平3年，牟俸与弟弟牟季如一起，带上先祖牟琳的画像，与冯公等一行9人启程前往江南。

他们先在钱塘盘桓了两个月，觉得那里过于奢华、热闹，不适合定居，就转道去台州黄岩。一天，牟俸与冯公、张邦等人来到茅畲，喜欢上那里的山水，决定定居下来。

牟俸教子耕读，他的孙子牟企在元祐3年（1088）考中进士。此后，牟俸的子孙后代开始向四周繁衍，播迁到金华、宁波、温州等地。牟氏家族，成为台州当地的一大望族。

台州牟氏人才辈出，仅仅是黄岩，就出了牟及、牟大昌和牟楷3个以气节、忠义闻名的人物。

牟及，南宋末期咸淳年间考中进士，也是一个诗人。他在出任福州司户参军时，颇有政声，深得当地百姓喜欢。

南宋灭亡后，他隐居山林，直到去世时，都穿着丧服，意在为南宋守节。

牟大昌，字逢明，号北黎，宋末抗元英雄。德祐2年（1276），元军攻陷临安，丞相文天祥向四方兵民发出檄文，号召大家起来抗元。牟大昌和侄子牟天与召集乡里民众响应，浙东提刑杜浒举荐他们为正副将军。

同年十一月，元军从台州发兵攻打他们，牟大昌带领数百民众扼守黄土岭。义旗上书写着：“大宋忠臣牟大昌，义兵今起应天祥。赤城虽已降于俘，黄山不愿为之氓。”

战斗中，牟大昌手执大刀，牟天与手持铁帚，奋勇抵抗元军。

最终，因兵寡力疲，牟大昌、牟天与和数百民众全部阵亡。乡亲们寻找到牟大昌的遗骨，把他葬在茅畲乡大田山。

第二天，元军一路烧杀，直抵牟大昌老家茅畲乡，对牟氏家族进行大屠杀。牟大昌的儿子牟茂才、牟僧儒、牟文儒被杀。

牟大昌的堂妹牟则娘自知必死无疑，担心因被凌辱，带着两个还未成年的侄女，以及10多个妇女，手挽着手投潭自尽。

牟楷，元朝隐士。他以要奉养母亲为由，拒绝为元朝廷效力，开设九溪书院，被学者们尊称为静正先生。牟楷著有《九书辩异》《河洛图书说》等。

麻城人牟臣可

入川为官定居宜宾

四川牟氏人向外地迁徙，也有外地牟氏人迁徙入川。宜宾的一支牟氏家谱记载，其入川始祖叫牟臣可，原住在麻城县孝感乡核桃屋基。

牟臣可的先祖原籍山东登州府楼霞县，其祖父牟必真自幼学儒学医，“上医国，下医民。”后来，牟必真迁到麻城县孝感乡核桃屋基居住。

牟必真有一儿一女，儿子牟庭蛟，女儿牟子英嫁给汪举人。牟臣可出生刚半年，牟庭蛟就去世了，牟臣可由姑父母抚养成人。

元朝至正年间，牟臣可入川出任戎州（今四川宜宾市）知州，还获得朝廷赐予的奉直大夫封号。

牟臣可年岁已高，任满后想回家。不料，发生了元末红巾军起义，牟臣可难以归籍，只得在宜宾定居下来。由此开始繁衍发派，后裔人丁兴旺，人才济济。牟臣可被这支牟姓人尊奉为入川始祖。

宋朝时，还有牟姓人迁徙到了朝鲜半岛，成为朝鲜半岛牟氏的先祖。宋钦宗时，吏部尚书叫牟庆。

靖康元年（1126），牟庆奉命出使高丽国。在高丽国，牟庆遇到高丽权臣李紫谦作乱。因参与平乱有功，牟庆受到了奖赏。

牟庆正要回国，却发现没法回去了。靖康2年，金兵南下，攻破东京（今河南开封市），俘虏了宋徽宗、宋钦宗父子，以及大量赵氏皇族、后宫妃嫔与贵卿、朝臣等3000多人北上。归路被阻断，牟庆只得留在高丽，被封为牟平君。

据韩国《咸平牟氏大同谱》记载，牟庆后来还被封为大司马大将军，后世子孙代代为官，而且都是高官，成为高丽国新兴的名门望族。如今，朝鲜半岛的牟姓人有两万多。

(华西都市报 记者:黄勇 绘图:罗乐)